安淮逸一噎。
苏敛去世后尸体在殡仪馆停了三天,以安家的能力,从殡仪馆拿到一个已故之人的DNA样本自然不在话下。
可他该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话说出口,况且以安家的立场,去帮助一个流落在外的孤女和本城首富做亲子鉴定,其中关窍很难不让人怀疑。
思绪转了又转,安淮逸忽然间便停住了动作。
这是一场阴谋。
一场针对他和云梓的阴谋。
安家协助云梓回归苏家采取了非常规手段,这些手段在豪门争夺面前不算什么,可云梓才在众人面前露脸,旁人又该如何看她。
安淮逸抬眼,正对上了初杳漾着浅淡的笑意的眼眸。
被那双清澈的眸注视着,安淮逸微微一怔,随即又是咬牙。
她早就看出了自己的目的,故意挖坑给他跳。
“安少爷,这个问题很难解答吗?”
对于众宾客来说,安淮逸回不回答这个问题并不重要,都是豪门贵族出来的人精,如何进行的鉴定自然都能猜到几分。
“算了,我不想去深究这件事。”初杳撇开目光,似乎已有猜测却不忍细想。
“几位叔伯都在宴会,这件事交给他们处理更为合适。”
“至于安少爷说的另一件事,我希望你能拿出真实有力的证据,而非凭空造谣。”
“否则,我苏家将保留追究你法律责任的权利。”
原主是养女的事被苏敛瞒的极好,连苏氏董事都不知晓,安淮逸能查到倒也有几分本事。
可惜,看着他这虚张声势的模样,怕只是找到了些线索却无明确的证据。
连证据都没有就急着蹦跶,这是迫不及待要在众人心中埋下那颗怀疑的种子啊。
系统在空间里兴致勃勃地吃瓜,看到这不由啧啧两声。
安淮逸觉得自己先下手为强,却不知这正好顺了宿主的意。
毕竟假千金身份曝光也是剧情里必不可少的一环。
正想着有的没的,系统忽然听见一声轻呼,凝神看去就见自家宿主抬手覆上额头,眼眸微合,眉心紧紧皱起,娇小的身躯轻微晃动了下,似乎是在极力忍耐什么。
系统匆忙打开医疗功能,捧着一团白金色的能量球就要往初杳身边送。
【小姐姐你怎么了?】
“嘘。”
初杳低敛着眸,面上极为苍白,眼底的神色却透着兴味。
“怎么样,像不像?”
剧情里的原主因为安淮逸这番话,再加上连日的忙碌,身体不堪重负,直接病倒,等她真正修养好时,真千金已经笼络了大半的人心。
初杳不喜欢被动,她一向都会把主导权握在自己手中。
在暂时无法避开走剧情的情况下,她会取最优解,将损失降到最小。
听着那无半分虚弱的声音,侑茶递能量球的动作一顿。
好嘛,小姐姐又在演了。
再担心小姐姐它就是大冤种!
“杳杳,你怎么了?”
发觉初杳不适,一位苏氏董事立即大步上前。
可终是晚了一步。
少女的身形摇摇欲坠,眼看便要倒下。
就在这时,一双大掌揽过她纤细的腰肢,将人带入自己怀中。
“小姐,你怎么样?”
借着商清迟的力量堪堪站稳,初杳轻微地摇摇头,“我没事。”
很快,几位董事便都来到了初杳身边。
“还说没事,你看看你脸都白成什么样了,逞什么能,回去休息。”
严厉的斥责里包含着关切,初杳看向声源传来的方向,往日清越的声音里透着虚弱。
“许叔叔,我……”
“好了,叔伯们都在,不会让你受了委屈。”
“听你许叔叔的话,上楼休息,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,好吗?”
说话的是一位着着浅蓝色西装的中年男子,他微低着身子与初杳平视,带着十足的耐心与温柔。
熟悉的幽蓝光芒再度浮现。
【温越,苏氏集团董事会成员之一,苏敛的至交好友。】
初杳将资料记下,微微颔首,“好。”
苏氏董事需要留下来处理接下来的事,几人便让商清迟送初杳回房。
初杳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走楼梯,商清迟便扶着她往大厅后的电梯走去。
只是待到转入大厅无法窥见的死角,身旁之人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。
初杳抬眸,略带疑惑地看向他。
“冒犯了,小姐。”
温和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,初杳尚未反应过来,便觉身子一轻。
商清迟将她抱了起来。
初杳:?
“抱歉小姐,您这样实在太慢了。”
初杳:“你嫌弃我?”
“没有。”商清迟温声否决。
“我只是担心这样下去,小姐的身子承受不住。”
“毕竟小姐现在身体不适,对吗?”
许是因为处于幽闭的空间,那向来温润的声线带上了点低哑。
被发现了啊。
初杳抬眸看他,轻弯了下唇。
忽而,她倾身靠近,玉白的指尖落在了他深色的领带上。
“商管家不打算把我放下来?”
商清迟神色依旧,眸底波澜未起,“小姐多虑,您不重。”
初杳:“……”
她什么时候担心自己重了?
“那你抱着吧。”
得个免费的代步工具,初杳乐得自在,毫无压力地窝在商清迟怀里,任由他将自己带上二楼房间。
单手将房门打开,商清迟走到床边,轻柔地将人放下,随后给家庭医生发去了消息。
看着他发完,初杳笑了声。
做戏做全套,还真是,周到。
商清迟蹲下身,看了眼手腕上的表。
“请您再等一会,五分钟后,家庭医生就能赶到。”
初杳微微颔首,便觉脚踝上落了些温度。
初杳:?!
“小姐,不可以乱动哦。”
商清迟手指缩紧,握住少女细白的脚踝,止住她的动作。
从未被触碰的领域被人牢牢握在手中,初杳皱眉,另一只脚抬起便要踹人。
“放手。”
“请小姐稍等。”
商清迟低下头,骨节分明的手绕过小腿,自后脚踝一路而下,最后停在她的足跟前,将她的高跟鞋脱下,紧接着,又将床头边摆放的拖鞋拿来,给她换上。
初杳看着自己脚上粉嫩的兔耳鞋,陷入沉默。
现在的管家已经管到这个程度了吗?
做完一切,商清迟也没急着起身。
他低垂着眉眼,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。
初杳晃了晃耷拉在拖鞋两侧的小兔耳,正欲说些什么,便又听他道。
“您今天穿了很久的高跟鞋,可有不适?是否需要进行按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