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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TXT > 奇幻 > 恐怖堡的女儿 > 群鸦的盛宴(四)血染河川——三城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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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无星之夜笼罩在头顶起到如今,已经第四天了,长夜漫漫。

荣誉卫队护着我的车驾向北方的渡口而去,我在路上随着马车颠簸的视线所见全是残垣断壁,到底是走过数万兵马,而兵卒如匪,哪怕是富饶的城市,只怕都会在他们路经之后变成一片白地。

我关上窗户,舒服地缩在满是药味和熏香的被窝里,嗅着铁锈、焦油和动物皮毛的气味,听着马与狗的嘶鸣低吠,只感意兴阑珊。

咚咚,轮宫的门扉被敲响,侍女西佛探头过去耳语了一番,接着向我开口,她口中呼出的白气混进了柴火冒出的青烟里,一片迷蒙:

"小姐,提利尔家族的玛格丽求见。"

“不见,我困。”我应景地打了个呵欠。

西佛又在门前交头接耳了一番,接着回首:“她说她斗篷下头什么都没穿,冷死了。”

哈?我眨了眨眼,有些迷惑,接着恍然大悟。

“跟她说我不是什么色情狂,”我半躺在轮宫的大床上,“让她穿上衣服,不见。”

我猜提利尔家族现在简直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,他们经营日久,缺乏骨气,不想就此灭族,是的我知道他们很着急,所以我打算晾一晾,随后再开金口给出红王的条件。

西佛原话转述,这次音量大了不少,让我听到了,接着她趴到我面前问道:“您恨提利尔家族吗?”

“恨?君主谈不上恨意,西佛,”我换了一个更安然的躺姿,“我知道,不止是河湾人,这个世界本就让人生活凄苦,并非到处都是饱满的麦穗、清澄的葡萄还有丰美的渔获,大部分人都生活在赤贫之中,讨厌国王,现在再加上长夜之灾就更是糟糕透顶了,这是七国对我的基本态度。在对待异鬼这场灾难时,传说太遥远,人们会对异鬼抱有幻想,会有人想要和它们媾和,会有人想要投降,还会有人想要远远避开,各种政治派别会被酝酿出来,然后企图影响君主、宫廷和王国以至于人类整体的决策。”

这必然的嘛,看看前世的侵华战争之前天朝的人世百态就很清楚了。

尤其是孪河城的陷落,高山氏族的消亡,再加上北境的沦陷和涂炭,种种挫折都意味着一件事:对付异鬼绝非一帆风顺,总有人要被牺牲。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,某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,河湾的自私,以及河间的退缩,都只是这场内讧大戏的小浪花而已,严峻的还在后头,统战工作永远都不容易,“大清洗”永远都不过时。

“那,未来还很难?”西佛小声道,“要不我们回家吧,小姐,回厄斯索斯。”

“你看,”我笑了,“你给我提回家,你这也是给我捣蛋的小坏蛋啦,”接着我收起笑容,“是的,西佛,未来会很难,而我们不得不去面对。”

不面对又怎样?异鬼新一轮的攻势近在眼前!

接下来,让我先行注意西部的战事...

这些天里,兰尼斯特家族及其封臣,已经基本将荒石城建设成为一个武装到牙齿的要塞!

对付尸海战术,当然是依托工事来进行杀伤要更划算。

西境军队所处的这座荒石城,曾经是一块战场,或许荒石城在古代覆灭的原因就是出于战火。在构筑工事翻动土壤时,农兵和矿卒们挖掘出了人骨和破盾,还有腐朽不堪的头盔。就在这些古代人的尸骸之上,西境挖出了四道深深的壕沟,一系列的沥青坑和杀人洞,还准备了粗大滚木和硕大的石球,以依托地形层层阻截远道而来的尸鬼大军。

这一天工事中的喧嚣声不再,所有人都知道大战临近,确实如此,当小熊莱拉靠近这里的时候,我给詹姆送来了消息,顺便也带来了面对怪物时活人急需的吉兆——

鸦群。

在旧神的信仰近乎绝迹于北境之外以后,对迷信的七国大众来说,鸦群意味着死亡,这很容易理解,毕竟乌鸦是一种聪颖的食腐生物,时常出现在尸体的周围,它们通体的羽毛皆为黑色,叫声又引人厌恶难入人耳,简直就是死神陌客最好的代言人。

然而在旧神的语境里,鸦群却代表着智慧与希望!而维斯特洛的乌鸦也确实当得上聪慧的象征,可以被学城驯化用来送信。

如今,被遗忘已久的旧神信仰似乎又重回到颈泽以南的大地。看看此刻,结束劳作的兵众纷纷来观礼,在荒石城丘顶的神木林中鸦鸟环绕,森林女巫们正在进行一场新的仪式,为荒石城献上旧神的赐福。

火光之下,盘旋于空中的飞禽洒下片片羽毛,森林女巫们三人一列分站两旁,另有一人在鱼梁木前主持,暗合七神之数,这大概正是教会带来的影响,她们念诵着先民古语,捧起一个被矛尖刺穿的颅骨,这是产自本地的可怕文物。

詹姆·兰尼斯特作为统帅正在旁观这场仪式,我的信使飞到他的肩头,递上最新的消息,他递上手心里的鸟食,死鸦自然理都不理,于是“弑君者”耸了耸肩,径直打开纸条,读道:“溃兵不远,尸鬼很近,河间发兵,包围已成。”

看罢,凯岩城的公爵将这信揉了起来,“还真是给异鬼了一件大礼,”他对乌鸦笑言,“你家主子就这么相信我?”

我当即用鸟喙学舌:“聒!聒!输了砍头,聒聒!”

祭礼尚未结束,接下来还有占卜仪式,不得不说,比起黄昏之战前,西境人变得更加迷信了,直接从类似前世西方的中古时代回到了前世的青铜时代。嗅嗅在鱼梁木周围浓厚的血腥气,再看看心树前赤红一片的泥土,这帮西境人居然会相信用牛内脏和羊骨头颜色做出的占卜,这一点简直就像是多斯拉克人一样,或许思想越蒙昧,人就会越发地有勇气?

不过老实说,这种祝福仪式似乎也是森林女巫们从七神教会那儿学来的,传统的旧神信徒可搞不来什么祝福建筑的花活,就连宗教仪式和语言都不怎么多。

如此这般在我看来,代表着异鬼压力之下复苏的旧神信仰,或许和瑞肯期待的有点不同,七神教会的色彩太浓烈了,甚至可以说是七神和旧神的杂交品种。

终于,满是黑羽及鲜血的神赞结束了,在主持了冗长的祭典之后,胖女巫面向众人,其声音尖利而癫狂:“天地诸灵瞩目于此,祂们与我们并肩作战,诅咒那群北方的怪物,不得好死!”

前世《左传》有一句话,“国之大事,唯祀与戎。”兰尼斯特雄狮在用祭祀来麻醉士兵,提升士气,几百里格之外不情不愿地与铁民及王党汇合的河间人,自然也不例外:

营地中央柴火堆得很高,烈火熊熊,照映出红袍僧长长的影子,红袍僧正是密尔的索罗斯,他正在向河间人讲述光明王子的故事,瓦雷利亚版本:

“——亚梭尔·亚亥自然像是大地和天空一般岿然不动,他能感受到异鬼的呼吸如千针一般刺戳着他裸露的面容,救世主于是坚定地用火焰作为祭品献给拉赫洛,请求拉赫洛的庇护,自他献祭的火焰之中诞生了龙与瓦雷利亚人,它们抛洒了很多热血,与异鬼作战,救世主知道这还不够,他挖掘出一个更加深入山脉的火坑,再次献出祭品,从火坑之中诞生了龙晶与圣焰红心!”

听起来似乎这位圣火之奴是在拍丹妮莉丝的马屁,然而有鸟尸监控此地的我知道,她早就飞走了,我在周边的禽俑见到了冰龙的灰影,我立刻就告知了丹妮,为了防止河间营地被冰龙横扫,真龙女王当即起飞,离开了此地,留下的只有原本的领袖们。

例如罗柏·史塔克,以及“黑鱼。”

在炙白明亮的圣火之外,罗柏·史塔克自远方遥望着士兵们紧紧围绕着烈焰和烈焰下的僧侣,他们就像是簇拥在希望身边,在我或许还有其他的领军者看来,这些人一定是有种错觉:只要自己足够虔诚,就能在这浩劫中得救。

“这会是一场难打的硬仗,”这时候罗柏身后响起了“黑鱼”的声音,只见布林登·徒利瘦削的脸上火光闪耀,这“黑鱼”年纪不小,满头灰发却依旧浓密,臂膀和胸腹就与水手与卫兵们一样强壮,“你对那个阿莎·葛雷乔伊,还有戴佛斯·席渥斯爵士怎么看?”

“阿莎野性而坚定,戴佛斯则富有远见,他们不是单纯的海盗或者走私犯,布林登大人。”罗柏很诚恳,“值得与之合作。”

“或许值得合作,但是不值得信任,他们也不会信任我,这点来看,你更坦诚,比我适合当个河间之主,”布林登·徒利叹了一口气,又勉强扯起一个微笑,“你很紧张?如果不要女人的话,或许可以用故事以及美酒来快活一会儿。”

“我现在的真实意愿,只是希望平静的渡过一生,”罗柏声音很淡定,“我不是孩子了,布林登大人,那天晚上的战斗确实叫人记忆犹新,令我感到胆寒,不过要赶走战斗留下的恐惧,需要的不是好故事或者美酒佳肴,而是深思熟虑,置生死于度外。”

“说来容易,做起来可难,我倒是相信它们会在我们的长矛面前,像见到猫的耗子一样仓皇逃窜,然而这不大可能,毕竟是传说中的异鬼,”老头儿靠到了罗柏的身边,倚着一根长枪,“你沉默,看起来似乎永远都将不动声色,但是我知道,你心潮澎湃,罗柏。我听说你很早以前就认识那位红王莱雅拉了,告诉我,你对她知道多少?”

“她?”罗柏一扬眉毛,“为什么会想起来提她呢?”

嗯?提起我了?我也想听听他们是怎么看我的。

我不由得让监听的麻雀飞近了一些,藏在夜幕之中。

“我们在为她而战,不是吗?假如我们赢了,得到最多好处的,不就是那位红王。”布林登哼了一声,“你过去有没有暗恋过她?毕竟你们早就认识了。”

说得对,确实恐怕是我,前提是能赢。

“暗恋?不可能,我怎么会喜欢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?就我所知...”罗柏细想,接着道,“我知道她是一个祸害,一个外交官,也是一个不错的战士,她的国家崛起迅速,开拓了上万里格,可谓十分成功。我听说在她广袤的国土上,东边在叛乱,西边则在砍伐森林,中部的人抽干沼泽地,北边的人忙着填海造陆,各地差异之大亘古未闻,这个洛恩王国的繁荣突如其来。”

呵呵,祸害,听起来好像我给了罗柏某种幻灭感?但是老实说,在君主的层面上讲,罗柏的评价可以说是很高了。

“我和她的人相处过,”布林登眯起眼睛,“那些多斯拉克人,身穿彩绘背心,手臂和躯干上有仪式和厮杀造就的伤疤,他们几乎一生都在马背上渡过,腿部因为鞍座而改变了形状。我听他们吹嘘他们的事迹,村庄燃烧的焦臭,屠杀的惨叫,农夫们仓皇求饶,可是冷血的多斯拉克人顶着红王的旗帜从他们身上踏了过去。我不喜欢这样热爱毁天灭地的恶人,更不喜欢率领他们到处劫掠的君主。所以我不想为她而战,她口口声声说拯救人类,可如果人类全是多斯拉克人还有她这样的野心家,拯救又有何意义?”

“可是人类不止有他们,”罗柏接道,“还有我的弟弟妹妹,还有琼恩·雪诺,对吗?我能理解你的恐惧,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感觉,我不喜欢她的父亲卢斯·波顿,当初我曾以为她与他并不相同,可事实并非如此,她率领一群外国人回到七国,是想要在这里作威作福,她和她那个可怕的爹没什么区别,然而,我们不是为了她活着,也不是为了她拼搏,我们是为了我们在乎的人,布林登大人。”

然而布林登·徒利想的是另外一回事:“是啊,琼恩·雪诺,或者说,伊耿·坦格利安,如果消息没错的话,假如我们真的需要一个国王,他确实是更合适的君主,不论是血脉还是身世,都很适合。丹妮莉丝没在七国生活过,而莱雅拉的血统低下,其人更是过于暴虐,可以想见,假如依旧让那两个女王做主,未来河间甚至要用孩子来交换食物,比起不善待我们,蔑视我们,不信任我们的红王和龙王而言,你的那个弟兄琼恩或许更值得效忠。”

在他们心里我这暴君到底是有多可怕哦?

话说回来,琼恩·雪诺确实比我要更有号召力,对谷地、河间和北境来说,别忘了,谷地的珊莎还要求过让丹妮莉丝与琼恩联姻。

反正,一如我所知的,“统战”和内讧,必然伴随着这场战争的始终。

“大人!”这时,一个骑手驰马而来,老远就在大叫,“大人!我们找到尸鬼了,斥候里只逃回来了一个,我们还找到了不少的北境士兵!”

此话让罗柏与布林登相视了一眼。

“让自由民和军士们披挂好盔甲!”布林登下令,自由民和军士,这是对自耕农和无勋位小地主的称呼,“打仗了!”

“我们现在出发?”罗柏语气里多了一丝急切!

“不,”“黑鱼”说道,“我们布阵等待,为什么那个女人会有这么好的名义,罗柏?为了全人类,好一个为了全人类...罢了!为了全人类!”

布林登之前厌战的情绪如此明显,河间饱受战争之苦,这让这骁将渴望夏日微风吹拂的麦田,更胜于明火、蹄鸣和尖叫,然而即便如此,当避无可避时,他依旧勇往直前。

至于他们对我的戒备,甚至厌恶...我这红王做到这份上早就习惯了。当两个人距离很远的时候,例如我只是一个合法私生女,而他罗柏是临冬城少主,“黑鱼”则是公爵之弟,在那个时候,对彼此的态度相互友善是很容易的,因为不牵扯利益。

可是一旦产生了利益纠葛,甚至冲突,问题就来了。作为一个想要建立集权体制的人,我在他们眼里当然会是野心家和刽子手,要不然还能是什么形象?大家立场相冲,用一句不含感情的话来说,他们全和河湾的提利尔家族一样,是阻碍者,似兰尼斯特家族那样精明又富有野望的,在这群封建军阀之中才是少数。

不管他们怎么想,漆黑的夜里,大战已临,这或许是维斯特洛头一次迎来规模浩大的会战,首先发动甚至不是直接布阵等待在此的河间,而是孪河城外被重新聚拢起来的北境残兵。

迷雾里,失陷的孪河城。

在无垠无际的风雪中,那城墙与堡垒似乎也被白雪给掩埋,一些尸鬼游弋在此处,他们要么腐败过度,要么缺手少腿,不堪一用,这就是被异鬼席卷过后的世界,毫无生机,死寂一片,只有风歌与冬曲在呼啸作响。

些微的火光伴着影影绰绰,一支衣着残破的军队拥着卡史塔克的冬阳旗,他们马匹少的可怜,就连最精锐的卫士,也面白肌瘦,显然是处于饥馑之中,更有不少人不但没有头盔,露出了脏乱的头发,甚至身上连一块铁做的东西都不见,比难民军还要杂牌一万倍。

“严酷的冬天,饥饿的狼群,还有旁伺的异鬼,”卡史塔克冬阳旗下,一个胸膛宽厚近似棕熊的大汉正在自言自语,“这南方与北境也没什么两样嘛。”

“我们那儿可没有异鬼,大人。”一个卫士反对道,他手执有缺口的长剑,身上毛皮盖住了锁甲衫。

“现在有了,傻瓜。”北境早已失陷,怕是和眼前的孪河城景致差不多。

就在这时,乌鸦飞扑而下,准确地降落在迷雾中这位汉子的肩膀上,我操纵着这只鸟儿送来了最新的消息,一封简图和一张字条。

“四支队伍,一共一万八千人,”汉子读信,“全都到位了,旧神祂们真是棒极了,还有红王!咱们还真得感谢这帮羽毛畜生。”

当然,其实全是我的功劳,旧神只是一个名义。

“大人,咱们干他一仗?”

“当然干!来小子,把这封图递下去,上面标注了有用的物资,可以让大家伙儿吃饱喝足,让各个头领看完,然后我们就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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